公交车上的珠海中心城区。

看不见民用摩托车电动车的珠海中心城区。

电动车上的中山。

中山与珠海，原本在同一座城市，因行政区划调整，成为一对割舍不了的兄弟。行走在中山和珠海之间，常常有意无意进行对比，中山人看珠海的视角也就与众不同。

从电动车上的中山到公交车上的珠海中心城区，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，同根同源同文同种的两座城市，何以在城市交通上走上了迥然不同的两条道路？

1953年珠海建县，从中山县分离出去；1959年珠海县撤并，回到中山县；1961年恢复珠海县建制后，再次从中山分离出去。历史上，中山、珠海其实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，都归属香山县（1925年为纪念孙中山先生改名中山县）。

25年前的1995年，我从风雨飘摇的珠海巨人集团离职，转投中山市媒体，最难舍的是珠海海滨泳场。那时，夏天经常骑了自行车或坐上永远1元钱的公交车，从住地山场村出发，经过珠海渔女，转过海边山脚，目的地也就到了，一转身投进大海的怀抱，还曾潜入海边乱石滩野泳。

当年到了中山，很快拥有了自己的摩托车，每天穿行于摩托车上的中山，看公交中巴从身边驶过，常常想起公交车上的珠海。其时，珠海已禁摩3年，公交车成为横亘在心头的城市印记。

20多年后的今天，公交机动化分担率的巨大落差，画出了两座城市反差强烈的交通形态。

几年前，珠海锁定的2020年目标是交通公交机动化分担率超过45%。而今年初看到的广东省交通运输规划研究中心所作的《大湾区背景下的中山市交通发展战略》报告，数据显示中山市公交车机动化分担率仅为7.27%。

珠海的45%与中山的7.27%相比，两市公交机动化分担率相差5倍多，珠海人多选择公交出行，中山人更多选择自行解决市内交通出行问题，造成了今天中山电动车、摩托车叫板汽车的交通格局。

许多年里，中山和珠海这对同门兄弟就明里暗里较着劲，两座城市陆域范围相近（中山1783平方公里、珠海1736平方公里），中山市内生产总值长期领先，直到2019年被珠海反超，统计公报显示，2019年中山GDP3101亿元、珠海GDP3436亿元。

鉴于常住人口数据难以捉摸，业界常以在校小学生人数评估城市人口规模。统计公报显示，2019年中山小学在校生32.64万人，珠海小学在校生18.20 万人，中山是珠海的1.79倍。

反映在机动车数量上，两市差距与小学在校生差距相当，中山电动车和摩托车的畸形繁荣，更像是公交机动化分担率严重偏低的弥补。

据有关方面提供的数据，到2019年末，中山市机动车拥有量达到151.16万辆，即一年增长10.31万辆；汽车拥有量120.91万辆，即一年增长10.79万辆。此外，摩托车达到29.93万辆，机动车驾驶人达到174.9万人。据中山市公安局等部门2019年6月份提供的摸查统计，全市电动自行车保有量约110万辆，其中超标车约占92.4%。

据《大湾区背景下的中山市交通发展战略》的数据，中山市民用汽车拥有量是珠海的1.76倍，与小学在校生差距惊人一致。

从媒体报道看，中山珠海两市民间对当地交通似乎都不满意。

珠海人对近乎严苛的禁摩禁电并非赞声一片，放宽禁令的呼声长期存在。1992年停止摩托车上牌和1998年地方立法禁摩后，中心城区香洲之外的斗门区、金湾区，曾经放宽禁令，多年间在禁与不禁之间纠结，但中心城区没有动摇禁摩禁电的城市意志，留下一个看不见民用摩托车和电动车的中心城区，只有执法摩托车出没于街头巷尾。

少了摩托车电动车之忧的珠海市，交警可以把交通文明重点放在汽车上。

中山司机从珠海归来，总是感慨珠海交通处罚更严。一个可以佐证城市司机文明度的数据是，珠海交警披露，2018年，全市主干道每天违法大多不超过10宗。最高的是105国道交坦洲路口，该路口每天进出车流13万车次，每天20宗左右违法，但粤C车违法只占10%。

跨市交通路口为市内外车辆共享，但珠海车辆违法只占一成，反映了珠海的行车文明，这是多年严罚和教育并举后交出的交通文明答卷。珠海交警数据显示，2018年，珠海全市“电子警察”抓拍数同比下降50%；2019年电子警察前10名抓拍排行榜与2018年相比，一个最大的变化是，抓拍量同比下降了20%。特别是抓拍的第一名，和2018年的第一名相比，下降了30%多。

从珠海回到中山，看着密密麻麻的摩托车和电动车同行，看着电动车混在人丛里穿过斑马线，回望刚才看到的没有摩托和电动车的珠海中心城区，心里有些恍惚，这样的烟火气是城市之幸还是城市之忧？

2020-08-2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