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奇异果的“家长”很奇异。

早起，天空灰蒙蒙的。拉开窗帘，透不进阳光，重新合上。

懒洋洋斜靠着，等待天光。

忽然，“家长”（家中悍妻，以“家长”称之）的使唤声从饭厅冲进卧房，语气中带着威慑：“你到底削不削水果？”

“家长”刚才神秘地从随身单肩包里掏出一个奇异果，吩咐我给她削饭后果。我想说“你自己削行吗”？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，知道趁口舌之快的后果是今天的早餐没我的份了。

把自己从床上拉起来，抢到餐桌前，那个孤独的奇异果不怀好意地看着我，跟“家长”的表情一样一样的。

抓起奇异果冲进厨房，在水龙头下淋洗，顺手取下刀架上的水果刀，隔着门问“家长”：“厚切还是薄切？”

问完之后，自己就后悔了，果然，“家长”的数落不失时机爆出来：“都给你说过多少遍了，你脑袋记不记事？！”

一头碰了一鼻子灰，灰溜溜端了厚切的奇异果，送上程家餐桌。虎视眈眈的“家长”看到果，忽略了人的存在。

我趁机发问：“再削一个水果行吗？”

我的本意是，你吃不完我吃。

“家长”没有给我解释的时间，一口拒绝了：“不要削了。”

在“家长”眼里，我是不需要吃水果的，至少不用削了皮排排场场吃。

回想“家长”那个不知何时冒出的怪念头，就是水果要厚切了吃，骇然发现，“家长”过的是厚切的人生，尽管众人习惯水果薄切，细嚼慢咽，品的是精致的人生，她偏要奴才厚切了大口吃，享用的是使唤人的惬意。

心里明镜似的，“家长”在变着法子折磨人，存心不让我自主选择。

看着“家长”将装了奶粉的碗掼在灶台上，我计划着自己加了热水搅拌，抬头看一眼天边，发现今天的太阳不知什么时候爬上来了。

2020-12-29